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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万戈百岁寿庆捐赠波士顿美术馆清代王翚《长江万里图卷
作者:admin    发布于:2024-06-15 03:49    浏览次数:
  

  7月28日是知名收藏家、翁同龢五世孙翁万戈先生百岁诞辰,美国波士顿美术馆为此专门举办“翁万戈先生百岁诞辰庆典”。据参加寿庆的相关人士透露,翁先生当天宣布,向波士顿美术馆捐赠跟随自己近一个世纪的

  波士顿美术馆于7月开始展出王翚《长江万里图》,以表示对翁先生的百岁生日祝福,也让这张翁氏重要的收藏再次展现在大众面前。展期至9月30日。此前,这一作品曾在北京展出。

  “澎湃新闻·古代艺术”同时刊发王立翔先生记录与翁先生交往的《六世传承,莱溪守望》。

  旅美华人收藏家翁万戈先生是中国近代史上知名政治家、书法艺术家、清朝两代帝师翁同龢先生的后人。1918年出生于上海,在天津接受小学及初中启蒙教育。1938年,翁万戈先生赴美国普渡大学留学,1940年获机电工程硕士学位。但他并没有从事自己所学的专业,随即入威思康辛大学美术系,改学油画。此后一直从事绘画、摄影及电影工作。

  据此前公开的报道,1948年秋天,为避战火,翁万戈和他的家人把家传收藏打包,远渡重洋。先从天津运到上海,再从上海运到纽约王翚,在1949年初到了美国。其后数十年一直悉心呵护,潜心研究,著有多本专著。除了对家藏文化的研究,他也一直致力于中美文化交流。从上世纪40年代初起,他就开始参与拍摄,并独立制作了数十部教育片和纪录片,向西方介绍中国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上世纪80年代初,他任华美协进社(China Institute in America)主席,力主发展和大陆的交流,促成了一系列文化交流活动。翁万戈曾感慨地说:“我为家藏而活,而家藏也成为了我的人生。”一番话道尽了他对家藏毕生的守护,也是一个收藏世家的继承人所背负的传承使命。

  翁氏家族的收藏。以明清文人书画作品为主,包括沈周、文征明、项元汴、董其昌、项圣谟、陈洪绶、朱耷、清代“四王”、恽寿平、华岩、金农等明清文人的书画,翁同龢的墨宝、日记及少部分的文房四宝、玉印、古爵、如意等收藏品。其中年代比较久远的藏品是南宋宫廷画家梁楷以独特笔法和风格绘成的工笔画“道君像卷”。据翁万戈介绍,他最爱的画作之一便是清代画家王翚的16米长卷名为“万里长江”。画中富有想象力地描绘了中国这条著名大江从入海口至源头绵延数千公里的沿途景色,气象宏阔。翁万戈说,其先祖翁同龢1875年在居家附近文物市场寻获此卷,爱不释手,最后挪用原本存放购新宅的四百两银子购得此画。

  2000年,翁万戈将其家族收藏的80种,542册宋元明清珍稀古籍善本书,通过拍卖方式以450万美元的价格转让给上海图书馆。

  2010年,翁万戈先生曾向北京大学捐赠明代吴彬绘《勺园祓禊图》,《勺园祓禊图》(又名《米氏勺园图》),此图是明代著名画家吴彬应其好友、勺园主人米万钟所邀,为其勺园所绘制的图卷。该图卷由翁同龢在清光绪年间购得。

  此次在百岁诞辰上捐赠的翁同龢家藏之清代王翚《长江万里图》,峰峦起伏,城郭隐见莫晓松,得江山千里绵络之致,可谓其生平第壹杰作尊龙人生就是博一下下。此作品在第壹收藏家张榕瑞于1700年左右装裱后,原装保存至今,在翁家已逾一百多年。

  《长江万里图》的作者王翚(1632-1717),字石谷,号臞樵、耕烟散人、清晖主人、雪笠道人、天放闲人等,江苏常熟人。自幼嗜画,似有夙慧,曾奉诏作《南巡图》称旨,康熙赐书“山水清晖”,因以为荣。晚岁辞官家居,侍母之暇,未尚辍笔。能以南宗笔墨写北宗丘壑,为虞山派之祖,有“画圣”之誉。

  据郑重在《东方早报·艺术评论》的撰文,在翁同龢留下来的众多藏品中,最为令他珍重的是王翚《长江万里图》。他在光绪元年三月二十六日(1875年5月1日)日记中记载,在厂肆见到,因为索价千金未得,后贾人送来,越看越美,于是回到博古斋去议价,出三百,不卖,一共4天,留在他手中观赏,最后以四百购得。四月二十三日(5月27日)日记写道:“重见长江图……目前一乐也。”他把预备买房子的钱换了王翚的《长江万里图》。王翚卷后作跋,此图作于“康熙岁次乙卯九月上浣”,此时是他画完康熙南巡图之际,得到皇帝的褒奖,心欢意满,“戊寅秋日,长安南迁,蓬窗多暇”、“凡七月而成,颇觉指腕间风规犹在”。此图显然是王翚的得意之作。翁同龢在此卷木匣盖上题了一首诗:“长江之图疑有神,翁子得之忘其贫。典屋买画今几人,约不出门客莫嗔。”

  对《长江万里图》,翁同龢视之若生命。他在卷尾跋曰:“余藏此画三十年,未敢亵以一字,遇通人逸士辄引同看,黄金横带者虽固请未以示也。今年四月,蒙恩放还,俶装之顷,有贵游欲以重金相易。余曰他物皆可,唯此画与麓台巨幅此生未忍弃也。比归里门,人事纷纭墨韵,资用空乏,暑郁蝨雷几不可耐,每北窗明处时一展卷,清风拂人,尘虑都净,世间神明固应尔耶。抑劳逸顿殊,身边两不相收,理然也。赵子固云:性命可轻,至宝是保,余尝自知为愚,若余者其愚耶?否耶?既自笑因书于后。光绪戊戌六月晦快雨初晴,病起手战,松禅居士同龢记。”

  “澎湃新闻”获悉,2008年12月,北京中华世纪坛世界艺术馆曾举办“翁同龢六代家藏书画精品首度归国展”,其中王翚的《长江万里图》长卷曾在现场展出。

  在近现代,翁氏一族的六世收藏,毫无疑问是中国收藏群落的大宗,是近代以降中国鉴藏史不可绕开的一段脉络。这个家族中最著名的人物当属翁同龢,他是清同治光绪两朝帝师、状元宰相,且两入军机,曾任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是晚清政局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彼时历史虽然进入了封建帝制的尾声,但士大夫的产生土壤及其由此产生的诸多情怀志趣,并没有大的改变。因此,当初的翁氏家族,也同其他同僚一样,多雅好古籍和字画。翁同龢正是承接了其父翁心存的收藏,并逐步积聚而成大观。

  历史的尘埃掩去了时间的种种印痕。朝代更迭,人世沧桑,翁氏家族也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至一九八七年一月,《艺苑掇英》在第三十四期以专集形式介绍、选刊了翁氏家藏的书画精粹,世人开始将目光重新聚焦到了翁氏一族身上,翁万戈先生的名字,开始与翁氏六代紧密结合在一起。原来,谢稚柳、徐邦达南宋四家、杨仁恺等当代书画鉴定的顶级权威,于一九八五年受翁万戈先生之邀,造访他在美国波士顿北部的莱溪居,从此为今人掸去历史的尘埃,让世人真正知道世间还有翁氏完整的书画珍品。而翁万戈先生守护翁氏家藏的传奇故事,也渐为鉴藏界所知。

  作为翁同龢的第五代嫡孙,翁万戈先生两岁时就接受了这笔巨额家藏。一九三八年他留学美国,一九四八年秋天,因预感内战将起,为避战火,翁万戈先生将他继承的存于天津的翁氏家藏尽数打包,运到上海,再辗转运抵纽约。当这批宝藏历经坎坷、远渡重洋到达纽约时,翁先生决心以毕生所能守护家藏,背负起一个收藏世家的传承使命。退休前他选中波士顿北部新罕布什尔州的半山丛林,架椽筑屋,以贮珍宝。此后的三十余年,翁先生即隐居于莱溪居,一直潜心研究着翁氏文献和中国书画。

  翁万戈先生也是美国著名的华人社会活动家,但真正让他名满华人世界的,是二〇〇〇年四月翁先生将八十种五百四十二册宋元明清珍稀古籍善本书转让给上海图书馆。此次转让使世界聚焦,傅熹年先生认为翁氏藏书是“二百余年学人想望不知其存否的着善本。即以其中的宋刊本而言,其珍稀程度和版本、文物价值超过美国各图书馆现藏中国宋刊古籍之总和”,“是争取海外大批善本回归的最后一次机会”。其意义已无需再做评议。

  此后,翁先生先后在二〇〇八年十二月,于北京中华世纪坛世界艺术馆举办了“传承与守望——翁同龢家藏书画珍品展”,于二〇〇九年四月,在美国亨亭顿图书馆推出“六代翰墨流传——翁氏珍藏书画精品展”牧溪。这是目前仅有的两次翁氏六代中国书画珍藏大体量公诸同好,翁氏书画由此被誉为“世界上最伟大的私人收藏之一”。

  我拜识翁万戈先生,是在2006年的上海博物馆举行的“中日古代书法珍品展”开幕晚宴上。我冒然举杯向翁先生敬酒,翁先生起身热情回应。我以自己从事二十余年的出版经验,顿时感觉我们之间将会为翁氏珍藏开启一段历史性的因缘。我当即约请先生哪日有空,我单独请他小聚以便讨教,先生马上从口袋里找出一个小本和一支笔,翻看行程,当即作了约定,并认真记下了我们约见的时间。这个小本子,此后多次出现在我与先生约见的时刻,先生的严谨认真就此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果然,我们在次日中午延安饭店边的苏浙汇聚谈,先生给予了我巨大的信任,并将他正在做的翁氏文献整理和书画研究诸工作一一讲述。我听了极为震动,这是一个庞大的构想,出自一位将近90高龄人的心扉,目光中充满着坚毅和自信。席间,我们就翁氏文献和书画的系列性整理出版达成了合作意向,翁先生将亲自整理、撰写研究文章。

  此后翁先生因各种事由几乎每年回国一次,我都拜会一面,直至2010年,因翁先生乘机不便而未再返回国内。但我于二〇一二年六月专门赴美拜访了远在东北部Lyme小镇旁的莱溪居。这是我拜识翁先生后久有的一个心愿,不仅是时隔两年,尤其想念已九十四岁高龄的老先生,更因莱溪居贮藏着一个中国艺术品收藏的传奇。

  翁氏六代所藏中国书画的主体部分来源自翁同龢,藏品上入宋元,下及沈周、文征明、董其昌、项圣谟、陈洪绶、朱耷墨线、清代“四王”、恽寿平、华岩、金农诸家,其特色是文人作品。其中最为珍贵的,是梁楷《道君像》,此画谢稚柳先生曾有专文,并被编入《梁楷全集》第一幅,认定为梁楷早年细笔精妙之作;最为辉煌的,当属王翚《长江万里图卷》,是王翚费时七月的自得之作,长达十六米。

  我则对翁藏两件书法情有独钟。一件是唐开元年间遗存至今的四十三行《灵飞经》墨迹,乃《渤海藏真帖》《望云楼帖》之原身,亦是翁氏家藏书法中年代最早的精品。另一件,则是初唐四家之一薛稷的《信行禅师碑》,世人都以为世间仅存流入日本的 “何绍基藏本”,后因碑帖鉴赏家马成名先生来莱溪看到“翁氏藏本”,研究后终于打破了孤本之说。此二件精美绝伦之作,后均收入于书画社出版之《中国碑帖名品》丛帖中,后者更是首度完整惊艳亮相。

  在莱溪居,我们与万戈先生再次就翁同龢《日记》《翁氏文献丛编》,以及翁氏书画珍品的出版做了深入商议。书画部分,翁先生决定将对每一幅书画都写一篇鉴赏研究性文章,首先聚焦梁楷的《道君像》和王翚的《长江万里图》。

  一别莱溪,今又五载,翁先生已是年届期颐墨染,虽隔大洋,然赖先生女翁以思、侄翁以钧二位先生常递信息,令我如睹先生或伏写或缓行于莱溪之畔的身形神采,每念及此,亲切和崇敬之情不可自抑。翁先生守护着五世重托,但他并不秘而不宣,以珍宝为独占,而是视为家族使命和中华文脉在他身上的一种承续,他理应担当起历史的责任。他不仅热情而开放地接待来自世界各地的中国古籍、艺术研究者,更是努力以捐赠、展览和著述等方式尊龙人生就是博一下下,弘扬藏品所荷之中华文化。

  翁先生说:“我为家藏而活,而家藏也成为了我的人生。”我体会此语寓意极为丰富,这其中不仅指他完成了家族的使命,成就了他收藏家、诗人、艺术家的宝贵人生,更让他成为一名中华文化的世界使者,他要为世界“发挥、利用好它们的价值”。莱溪居成为他守护家藏的阵地,更是其文化守望精神的出发地。

  作为翁先生晚辈的“老朋友”,我能陪伴先生共同经历与翁氏六世珍藏有关的一段过程,亦是我之荣幸。而今又逢翁先生期颐寿辰将近,先生亲撰之“翁氏藏中国书画品鉴·莱溪居读画”系列开犁二种即将出版,更是倍感荣耀!谨记数言,以呈晚学与编辑同仁的跨洋祝福!祝福先生起居康胜,寿诞祯祥!一定共同完成莱溪居之约,完成翁先生的宏伟心愿!

  波士顿美术馆也于7月开始展出王翚《长江万里图》,以表示对翁先生的生日祝福,也让这张翁氏重要的收藏再次展现在大众面前。展期至9月30日。

  同时,我们最新出版的《莱溪诗草》收录翁万戈自1936年至2017年所创作的新旧体诗二百余首。翁万戈自幼喜爱中国文学,书中附其《写诗论诗》一文,从诗情、诗意、诗体及诗字四个角度对新旧体诗提出自己的看法,可视为其创作之余,对于中国古诗的研究心得。

  “我现在整理旧作,编纂成集的时候,看出了新旧交替的现象,不由得不自问:为什么在一九三八年,我一离开故国,诗思就开始从传统形式体现出来?在太平洋上的一组诗,一首新诗也没有。可是,当亚洲皇后号在加拿大的温古华靠岸,我看到新大陆头一眼以后,在几天后却写成一首新诗?在一九四八年返国的飞机上,我写了一首长飞返国行,却又开了旧体诗的门户?那年底从动乱的上海回到纽约后,虽然没有立刻抛弃了新体,旧诗的势力在我的脑中却逐渐增长,一直到在重返故国前的三十年里,不再写一首新诗?

  在我这集后写诗论诗一文里尊龙人生就是博一下下,我探讨了诗体的问题,对新旧体有一些看法,作了比较客观的解释。可是主要的解释是主观的:回首平生,我的经历并不单纯。大致说来,我出生后的二十年在中国,而后几倍长的岁月都在国外(不计回国若干次的旅行)。海外生活嫩枝,不但包括在美国走了多少城市,换了几次居所,我也曾游历欧洲数次逆锋,在日本以及中国台湾、香港地区小住,行程北至斯德哥尔摩和列宁格勒,南至新德里和新嘉坡;可以说我的世界超越了许多国界。我运用的不是一种语言,我体验的不是一个政治体制,我的情感不存于一项寄托,我的观察不限于一个角度。可是我一生只有一个心宅,那就是诗——中国诗——那从诗经楚辞一直到五四运动后的新诗。以成就的积聚和传统的延续来论,新诗是那么简短,那么幼稚,只是我心宅里的一角院落,而不是高堂大厅。我的意识和潜意识里没有几首新诗,可是成千上百的旧诗词句,不时地涌上心头。虽然我生在新文学运动之后,我所受的教养却更深远,把我造成数千年中华文化的产物,使我用来写作的一切模式和工具倪端,都是这伟大文明无数代的积聚,而不仅仅是我在短短几十年中的新收获。总之,虽然我的大半生是在海外,而对我最亲切的是那无畛域、无时代的心宅。不管人事怎样代谢往来怎成古今,那心宅是超出现实的现实,泯入想象的想象。又何须斤斤计较于新旧?

  有诗为证:六合茫茫一缕情,心声岂辨旧和新?晓风吹草露零落,一片朝霞亘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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